皇马首战
奥尔特加已经不记得他第一天来卡灵顿的天气如何，不过来做最后告别的这天，却是少见的晴天。
阳光刺穿了常年笼罩在城市上空的乌云，万道金光，璀璨夺目。微风轻拂，吹得道路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。气温不冷不热，舒适宜人。
奥尔特加和沿途遇到的工作人员一一打招呼，虽然有的人，他还叫不出名字，但每个人看到他时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真挚，仿佛今天与往常的每一天没有区别。
但奥尔特加知道，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走进卡灵顿，最后一次和工作人员打招呼，今天之后，或许永无再见之日。
“奥尔，谢谢你的礼物，”走过训练场时，正在给草皮浇水的老雷欧看到他，快步走过来，给了他一个有力的拥抱，“祝你在皇马一切顺利。”
“谢谢，”奥尔特加拍拍老雷欧的后背，“你是不是快退休了，以后有空来皇马看比赛，我给你安排一个好位置。”
老雷欧爽朗地笑笑，“还早着呢，我还能再干一二十年，不过比赛我一定会来看的。”
不等奥尔特加和老雷欧说再见，搬来一筐足球的用品管理员看到他，也过来向他道谢。
离别在即，奥尔特加给每一位曼联的工作人员都送了礼物，感谢对方在这几年里的照顾，也为官宣得太匆忙，不能一一道别而致歉。
虽然离别有些伤感，但更多的人还是笑着让奥尔有空多回来看看。与流水似的球员不同，这些一干常常就是一辈子的工作人员，把曼联当成了家一样的存在。
终于，奥尔特加来到弗格森的办公室外，他敲了敲门才推门走进去，弗格森擡头看到是他，也不惊讶，只是笑着说了句“以后会敲门再进来的，又少一个啰”。
闻言，奥尔特加的心里有些酸涩，他将包装好的礼物盒放到桌上。
“怎么又送礼物？”弗格森一看就抱怨，“前两天你不才让人送过，拿回去，拿回去，我不缺这些，别乱花钱。”
“这是欧洲杯时候买的特产，不值钱，”琥珀耳钉早已经送给了C罗，C罗还借口感谢这样那样，倒是要送给弗格森的琥珀胸针一直没机会当面送出。
弗格森这才收下。
看看小弟子，弗格森是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，可再舍不得，也已经是别人家的了，他像是刚把人签下那天一样，拍了拍小弟子的肩膀，说的却是“在皇马好好表现，我会继续看着你的。”
一句话，让奥尔特加瞬间红了眼眶，他嘟嘟囔囔说：“早知道这样，当时就买下曼联了，”这样Cris不会去皇马，他也不会去皇马，还有特维斯、奥谢……大家都不会离开，还跟着爵爷一起踢球。
弗格森听了哭笑不得，“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，想怎样就怎样？”
奥尔特加一脸认真，但凡他早一点明白有钱就能为所欲为的道理，他就把人都买下来，陪他踢球，想想就爽。
弗格森感慨还是小孩啊，这样去了皇马不会被欺负吧，但转念一想，加盟仪式都把家长请来撑腰了，谁还敢欺负人，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。不过以奥尔特加的性格，肯定不会欺负别人。
奥尔特加听得心虚地摸了摸鼻子，其实他也欺负人，Cris就常说自己欺负他，尤其是在……的时候。
弗格森没注意到小弟子表情古怪，不放心地细细叮嘱了许多，就像孩子要独自闯荡，家长总是既欣慰于孩子的成长，又担忧孩子会受伤。
等离开弗格森的办公室，奥尔特加没有马上离开，他想再在卡灵顿逛一逛。正走着，忽然后背一疼，一颗小石子咕噜噜滚到他脚边。
奥尔特加转身看去，是一个金发男孩，看上去十二三岁，一只手还举着，显然刚才那颗石子儿就是他扔的。
男孩气鼓鼓地瞪了奥尔特加一眼，什么也没说，转身就要走。
奥尔特加立刻把人叫住，“哈里。”
男孩回头，脸上还有几分惊喜，但马上又板起脸，没好气地说：“我不叫哈里。”
奥尔特加强忍着笑，“我不会记错的，爬到树上下不来的小孩，我只遇到过一个。”
被说起黑历史，哈里红了脸，不想理奥尔特加，但又舍不得就这样走了，低着头用脚尖去踢路上的小石头。
奥尔特加四下一望，找到一个长椅，邀请哈里坐下聊会儿天。
哈里磨磨蹭蹭好一会儿，这才别扭地坐到奥尔特加身旁，还故意隔出了一人的空，一副既然你求我那我就勉强和你聊一会儿的表情。
奥尔特加不敢笑，怕把人笑走了，“你不是曼城的吗，怎么在这里？又是翻墙进来的？”
再次被提起黑历史，哈里觉得这天聊不下去了，但还是闷闷地回答：“我现在在曼联青训。”
“唉，是不是你太调皮，在曼城待不下去了？”奥尔特加笑着打趣。
哈里哀怨地看向奥尔特加，他到底是为了谁才从曼城来曼联青训的，心里就没点数嘛。
他都想好了，等他升入一线队，和某人成为队友，那是怎样的场景，结果还不等他成为一线队队员，某人就转会走了，他这一腔深情，终究是错付了。
哈里气愤又委屈地说完，感觉自己真的是太惨了。
奥尔特加再也忍不住，笑出了眼泪，笑完鼓励哈里，“没关系，我在皇马等你，这次肯定等到你来。”
“……可是去皇马可难可难了，”哈里小声嘀咕，表情有些沮丧。
“唔，毕竟是世界上最好的俱乐部之一，想要加入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不过，我相信你，你肯定也能成为世界上最好的球员之一，”奥尔特加揉揉哈里的金发，微笑着鼓励他。
哈里像是打了鸡血，振作起来，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奥尔特加，“我们拉钩，在我来之前，你可不能再转会走了。”
“好，”奥尔特加伸出小拇指，完成了和哈里的约定，“加油吧，少年！”
多年后，英伦小子亮相伯纳乌，掀起新一轮足球风暴，直到那时，曼联球迷才知道奥尔特加走都走了，还拐走一个，而他们当时还在傻乎乎地办欢送派对。
当看到奥尔特加的转会新闻，曼联球迷第一个想法就是假的，但很快，曼联的官网也发布了转会公告，他们不得不相信，为曼联带来诸多冠军的神奇门将真的要离开了。
早在去年爆出格雷泽家族逼人转会的骚操作后，曼联球迷就知道奥尔特加不会一直留在曼联，但当人真的要走时，曼联球迷又满心舍不得。
尽管有一小部分曼联球迷希望奥尔特加不要离开，但绝大多数曼联球迷还是希望奥尔特加能有更好的前程。
只是看到奥尔特加穿着皇马球衣亮相伯纳乌时，还是有不少曼联球迷留下了伤心的泪水。
在看到了盛大的加盟仪式后，曼联球迷自发组织，包下了一间酒吧，为奥尔特加举办一场欢送派对。
奥尔特加几乎不去酒吧，但得知球迷给他举办了派对，欣然前往。
今夜的酒吧，不见喝得醉醺醺的客人，来的人各个年龄段都有，相同的是都穿着曼联1号球衣。
当奥尔特加现身时，整个酒吧都沸腾了，欢呼声都盖过了鼓噪的摇滚乐，像是要掀翻屋顶。
奥尔特加最怕当众发言了，但今天看到这些穿着自己球衣的球迷，不安、慌乱、紧张都没有出现，心头满满都是感动。
接过话筒，走上舞台，看着迷见状，纷纷大力鼓掌，零星的掌声很快响成一片，好一会儿才停下。
奥尔特加拿着话筒，几次想说，但千言万语一起涌来，堵住了喉咙。
“没关系，你能来，已经可以了！”台下有球迷大喊。奥尔特加能来参加这次派对，已经让球迷知足了。
今天来的都是忠实球迷，都知道奥尔特加不爱参加活动，连采访都很少接受，也不要求他一定要说些什么。
“谢谢大家，给我一场终身难忘的派对，”奥尔特加有些哽咽，“谢谢你们，谢谢。”
奥尔特加除了感谢，不知该和球迷说些什么，但球迷们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和他说了，话筒在球迷间传递。
有年轻的女生，其实不懂球，因为喜欢奥尔特加才看起了球赛，渐渐也喜欢上了足球。
有曼联的铁杆球迷，最开始不满任用奥尔特加这样年轻的球员，但惨遭打脸后就成了坚定的支持者。
也有满头白发的老人，尽管身体衰老，但对足球的热爱从未减退，希望能带着对足球的爱，走到人生的尽头。
老人说完，现场一片掌声，话筒递给了下一个球迷。
“其实我之前是伯明翰城的球迷，你来曼联后，我就成了曼联的球迷，”因为现场球迷太多，其实不是每个球迷都有机会发言，陆绎拿到话筒很激动，话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。
“这么说你接下来就是皇马球迷了？”旁边的曼联死忠球迷居高临下看向陆绎。
陆绎：……
啊这、这好像不是人迷聚会。
陆绎后知后觉想起这是曼联球迷的场子，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，再看看边上这位大哥的粗壮胳膊，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。
他顶多只能挨一拳。
看到陆绎一副天要亡我的表情，奥尔特加被逗笑了，他正想帮忙解围，问陆绎的曼联球迷已经揽住了陆绎的肩膀。
“没关系，只要你还支持奥尔，就是我们自己人，”曼联球迷大度地原谅了陆绎现场爬墙。
与欧洲本土球迷不同，其他国家的球迷没有经历过从小到大的熏陶，绝大多数都是慕强，哪支球队成绩好就支持谁，或者就是像陆绎这样的球迷，很少会从一而终。
见没发生冲突，奥尔特加松了一口气。
除了到场的球迷，其实还有很多没有到场的球迷，通过录像的方式和奥尔告别。
每次比赛，现场都有成千上万的曼联球迷，听过响彻云霄的欢呼，看过声势浩大的人浪，但都是一个笼统的概念，被归属于曼联球迷。
一个整体，想象不出更加具体的形象，难免觉得疏离。
可这一刻，这个群体，在奥尔特加的眼前变得鲜活起来，他们不是冰凉的数字，不是到座率，不是球票收入，而是一个个鲜活又真实的人。
有些球迷，奥尔特加觉得眼熟，也有他全然陌生的，但每一个球迷，眼底有离别的伤心，却也笑着祝福他在皇马一切顺利。
等到球迷代表给他送上礼物时，他眼中泛起泪花，差点看不清楚奖杯上的小字。
球迷做了一个相框似的奖杯，里面是他穿着曼联球衣的背影，上面还用小字写上了他在曼联获得过的所有奖项。
他一行一行看过去，回忆起了在曼联每个赛季的点点滴滴，有过泪水，有过欢笑，全都是他难以忘怀的。
奥尔特加背过身去，悄悄擦了擦眼角，然后才面向球迷亲了亲手里的奖杯。他想这一定是他获得的最好的奖杯了。
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，好像一眨眼派对就要结束了。最后自然是合影时间。
奥尔特加看看球迷都穿着球衣，只有他穿了一件短袖，合影前问人有没有多的球衣。
工作人员一愣，提醒他，他已经是皇马的球员了，再穿曼联球衣影响不好。
“没关系，在我心里，我永远都是曼联球员，”什么影响，奥尔特加才不在意，反正新赛季都还没有开始呢。
工作人员没办法，只好去帮忙找球衣，最后还是问球迷借到一件。
拍完合照，奥尔特加将照片发到了社媒上，感谢曼联球迷给了他永生难忘的美好记忆。
曼联球迷纷纷来底下留言，让皇马球迷不要欺负奥尔，不然他们就要把人抢回去了。
皇马球迷表示他们还在瑟瑟发抖，欺负？他们连欺负怎么写都不知道，曼联球迷也太看得起他们的胆子了。
曼市事毕，奥尔特加当天就赶回了马德里，皇马的季前赛在即，刚转会就合练迟到实在说不过去。
怀特已经安排好了住处，特意选了离皇马训练基地近的一处别墅。不过装潢一新的别墅，没等来主人，奥尔特加到了马德里，直接去了C罗家里。
吃过晚餐，两人躺在沙发上看电视。奥尔特加头枕着C罗的大腿，却没什么心情看电视，他抓住C罗的手，一根根捏着，“唔，我有点紧张，明天就要见到新的队友了。”
C罗低头，看奥尔皱着眉头，是真的紧张，觉得有些好笑，“这有什么好紧张的，好多人你不都认识嘛。”
皇马队内，阿韦罗亚、阿尔比奥尔、拉莫斯、阿隆索都是奥尔的国家队队友，佩佩、科恩特朗、卡卡等也都认识。
“不一样，你不懂，”奥尔特加觉得跟Cris说不清楚，继续独自忐忑。
“我也在啊，我会陪着你的，别担心，”C罗抓住奥尔的手，十指交扣，又俯身亲了亲，“明天随叫随到，嗯？”
“不行！”奥尔特加干脆利落地拒绝，“你要和我保持距离，不能太亲近了，像是普通的队友那样就行。”
“当着队友的面，不许亲我，不许牵我手，不许抱我，不许……”奥尔特加列出不许条例。
C罗听着一串不许，哭笑不得，打断奥尔的话，“这不许那不许的，那我还能做点什么，奥尔，不用这么刻意，他们不会发现的。”
“不行，万一被发现了呢？”奥尔特加很坚决，办公室恋情不能公开。他倒是无所谓，但一旦曝光，肯定会对Cris的职业生涯有影响。
C罗见状，也没办法，只好岔开话题。
第二天一早，收拾妥当，C罗拿了车钥匙，催奥尔出门。
几天前，他买了一辆新的豪华跑车，就等着和奥尔一块上班。
“你先走吧，我一会儿自己开车过去，”奥尔特加让C罗先走。
“你还有别的事？我可以等你，”虽然C罗天天第一个到达训练基地，但今天不同以往，老婆必须等嘛。
“没有事，不过我们坐一辆车去的话，太亲密了，”奥尔特加坚持保持距离，“出了这个门，我们就是普通队友关系。”
C罗想说普通队友也时常坐他车，比如离的不远的卡卡，但看奥尔吃了秤砣铁了心，他也只好由着他，独自驾车前往训练基地。
C罗第一个到达训练基地，原以为稍等一会儿，奥尔就该到了，结果他等来了赫迪拉，等来了瓦拉内，连卡卡都到了，也没见奥尔。
不应该啊！
C罗估算了一下自己家到训练基地的路程，开得再慢，也应该到了。
因为有新队友，俱乐部安排了一起吃早餐，结果眼看着球员一个个都到了，新人还没有影子。
卡卡悄悄问C罗，“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？”他已经饿了，到底什么时候能吃早餐。
C罗被问得心塞极了，找了个借口，出去给奥尔打电话，问问怎么还不来。
电话很快被接通，C罗还来不及开口问，就先听到了奥尔慌乱的声音，“Cris！我迷路了！”
就……有点在意料之中。
“别着急，你先把车停到路边，然后打开导航，”C罗冷静地指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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